刁泽玉 中1802-2
“大风吹着我和山岗,我的身前有一万座山庄,我的身后有一万座山庄,千灯万盏,我只有一轮月亮。”这意境恰合了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经历。一场关于月亮与六便士,关于人性与神性的“预谋”在作家毛姆的笔下悠悠成书。
这是一本绝妙的现实主义小说,生于爱德华时代——一个令现实主义穷途末路的时代,而其作者毛姆却坚持使用双行体撰写了这本巨著。书中的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以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为原型,承载着一个火热而又痛苦的灵魂。书中大致讲述了他在精神召唤地驱使下一步一步脱离平凡生活继而不断追求天才艺术的人生历程。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却抬头看到了月光。
生于伦敦,他本拥有着优越的生活条件,例如,股票经纪人的身份和不俗的社会地位。然而为了追求绘画艺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抛妻弃子,去往巴黎。为此他孑然一身、穷困潦倒。在几乎丧于病榻之际,幸得“朋友”帮助。可他却恩将仇报,与朋友之妻暗通款曲。再后来他选择了远赴塔希提海岛,一面为艺术,一面度余生。从伦敦到巴黎再到塔希提,斯特里克兰为人夫,为人父,为艺术之友,亦为灵魂之主。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曾经屈于生活,忙于奔命的小资本家竟是绘画领域的天选之才。但是,无论是从他的背景来看,还是从他的经历来看,除了他乖僻的性格与离经叛道的行为,你寻觅不到其他任何一点能够证明他会成为天才的迹象。在他看来,这世间的外物都是累赘,都是枷锁。他无惧于一切,亦无愧于一切。
主人公斯特里克兰的一生跌宕起伏,甚至于扑朔迷离。而我所想要深谈的却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主人公身上所体现出的人性与神性。斯特里克兰的非人性方面,显著表现在他侵犯布兰琪(朋友之妻)一事上。为了疏解精神无法对抗的肉欲,他占有了她,并利用她完成了一幅绝美的人体画作。于他而言,布兰琪只是一件工具。因此他无视布兰琪的自杀,甚至鄙视布兰琪的死亡。另外,自他与家庭决裂之后,他竟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妻子,甚至对乖巧的子女毫无怜惜之情。基于此我们可能认为斯特里克兰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他不通人性,却又深为人性所累。
然而在你相信了他的非人性之后,作者却告诉你,他在性命垂危之际被一个名叫爱塔(斯特里克兰在塔拉提所娶的妻子)的土著女孩改变了:“刹那间,斯特里克兰的铁石心肠被打动了,两滴眼泪从他的两只眼睛涌出来,慢慢地流下他的脸颊。然后他脸上泛起了惯常那种讥诮的笑容。”不过,我认为与其说他是情感恢复,不如说这是他在艺术成功后的通达。此刻的他不再囚于追求艺术的可及与不可及之中,他终于结束了对自身神性的探索。当然,这里所说的神性决不对等于“非人性”。我所说的“神性”是指他与艺术的灵魂对接,以及他脱离人间的出世个性。
实际上《月亮与六便士》作为一部举世瞩目的著作,其中的哲思是足以深究成另一本书的,我在此只能浅谈一二。无论是现实与理想的矛盾还是人性与神性的纠缠都是沉于生命长流之中的悠悠清风,只愿见者皆可清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