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登豁蒙楼

发布时间:2019-01-17 文章来源: 浏览次数:

中1802-2 孙嘉璐

走在槐香四溢的古香小路,天上刚好适时地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在鸡笼山的映衬下,雨中的庙宇更显现出一种庄严的美感,层层叠叠的如同寺庙裹住了山一样。再往近前走走,便看到楼前有一排肃穆的白色的栏杆闪着历史尘埃下的耀眼光辉。在那栏杆的后面便是去豁蒙必经的鸡鸣寺,我怀着一份恭敬的虔诚之心迈进朱红色的大门。

边走边想,不知当年张之洞为何建楼于鸡鸣寺禅院中,或许只是为了安抚爱徒的亡灵。于是百年来的吊古伤今客,欲登斯楼必经寺院。

穿门入院,抬头仰视,潇潇冷雨之中,刻在匾上的,不再是“豁蒙楼古迹”,而是“鸡鸣寺百味斋”。巍峨的高楼已不是之前衰败的模样, 重修后的豁蒙楼也不再是塌凋危楼,取而代之的是光辉壮丽的伟岸身姿,但,到底是不同的。我不禁想起了王勃为什么感叹“胜地不常”了。滕王阁,哪怕“上出重霄”又“下临无地”,终究“已矣丘墟”。即便是重修一千次,也终究不是原迹。“撒啷”一声,我的思绪重回到了现实, 细追那清脆的声音的来处,便看到了上角飞檐下的铜铃,那“撒啷”的声音随风飘扬远去,飘渺空灵,这种空似乎是对豁蒙二字极好的阐释,透着一种诗意。坐看云起的惬意便油然而生。

走进去的时候,心情激动,已难以平复。 想象百年前的这里曾是一片空地,忽有一日,工人们带来木材和工具,叮叮当当地凿破了寺院的平静,就像杨锐给腐朽不堪的清政府凿开了一道缝一样……一个工匠安最后一条横木。哀悼的浊酒,被颤抖的手倾撒,又重酌一杯,致意窗外的晚霞,张提督老泪纵横。分明有几滴泪水滚入杯中。江湖在哪里呢?江湖在我看来便在这豁蒙楼中,是杨锐的不屈、是杨锐的从容、是杨锐的家国情怀……

鸡鸣寺向来被誉为“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秀美的风光,更是因为这里有社会改革先驱的热血与精魂,有大国人民的英勇奋斗。从豁蒙楼看台城,所体会到的应该就是韦庄说的“无情最是台城柳”了吧。陈维新说:“所有的凭吊,都需要距离,无论是时间上的还是空间上的。”豁蒙楼在一边斜斜冷冷地看过去,越过无情,怀念过去,不曾改变的恐怕只有山水间的云起云落了。

在历代关于豁蒙楼的诗词里,最喜欢的还是丁帆先生的《豁蒙楼追思》,“豁蒙楼上晚听钟,烟雨迷茫启宿懵。波荡风云萦古寺,沙沉湖水问长空。品诗畅聊千秋事,置酒纵谈天下雄。学士从来多热血,几人傲骨对刀丛?”不论是前人还是今人,我们永恒追念的是不变的那一份豪情,那一份无畏。你手中的那一盏清茗,微微一倾,已倾过三世春秋。

恍惚间我慢慢地走出了豁蒙楼,雨打湿了衣领,才记得撑伞,但却不想撑伞了。耳边忽得响起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我还得大步迈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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