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徘徊不定，冬雪潇然未停。启牖而观，霡霂下浞。秃枝朦胧又添新绿，残华旖旎更染桃红。风动花落，起舞蹁跹，轻盈点地。长夜正，空山寂寂，枝托朔月凌空。林簇茅庐，雨风邀至，漫卷书页，窸窣催人往。

缓步至于石亭，温然撩袍入座于一桐梓钝丝焦尾琴之前。眸间是山河万千，娇莺啼啼，那入眸的城都啊，灯火宵明欢声乐舞，是和谐共安。

举袖轻按，勾弦挑起，琴音婉转，如沐春风。早莺娇啼，佩环交鸣。突地一声裂帛，左手肉按，以甲肉相伴，右手叠涓滚弦，为变徵之声，直插云霄。阖眸悲咏：“忽忽东风又老，冷云吹晚阴。”

右手勾弦轻锁，琴声忽低。微启凤眸，举腕轻抬。戛然而止，静然沉吟：

“疏帘下，茶鼎孤烟。断桥外，梅豆千林。”

然又一阵抚琴，声缓缓复起，挑而复抹，和歌而道：

“平原金谷，不看旧事重寻。当日登临，都化作，梦销枕。”

长吸松风，悬腕骤扫，音起破俱寂。似乍惊林簌簌，倦鸟起。指促弦疾甚，启章即昂然。袂摇空扫，颤颤若翼振。间合弦，杂中隐序，恍鼓角鸣起，三军待发，势欲析山河也。忽音噎，片刻转寂，若厮战乍止，万马齐喑，谬矣。

蹙眉微阖眸，待清风又来，方随之复起。指尖轻弹，轻音启之，挑捻皆以柔，不似向前声。信手慢抹，恍凄凄然泣；颤弦音绻，似戚戚然诉。双弦声共，添壮三分；两音分挑，留悲几许，与天哭。

错杂音渐整，恸歌还复平。长轮碎音击空明，刻刻愈似滂沱雨，不复淅淅然。渐同乐始音疾，又作凛然长歌，抱琴影随摇，身若入此境。眉锁紧，疾弹速挑，连音难辨，撼长风息。一曲将终，碎轮间扫，如斩月色，绫断音绝。

其音清冷，满目怅惘。低沉连绵，欲说还休。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指覆琴弦，待静复起身，以正色视江山，曾几何时亦曾行走云游他处，惟辞旧迎新之际方归。如今时已惘然啊，旧人不复新人未至。外色雪淅沥，入夜深，入眼红绿之色，相隔甚远亦能闻其声。垂眸身侧之手紧握，抬眸看着下方都城，愿往后国都亦能欣欣向荣，阖家欢乐，无战无乱。

垂眸静思，片刻遂离。

作者：食2001-1 朱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