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凡四圣，几生几世的轮回，因缘果报，于是你皈依佛门道，此为十界；天地之间，横亘其中的，早已模糊不清。于是，你面朝大海，指着无垠的地平线说，此为边界；我无言，你轻叹都无挂碍，你说，这是我们的分界。我时而仰望你，时而蔑视你，你说不过是行云流水一孤僧罢。

“残阳影里吊诗魂，塔前摩挲有阙文”那是僧与俗的界。当你第一次出家，却因顽心不改，被逐出寺门，重返世俗。被动的劝退让你的骨子里的叛逆更加入木三分。几年后，你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一份执着的爱竟害死心上人。封建枷锁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怒斥你咆哮你心里苦，没有人可以理解。你选择逃避，你选择封心，你选择袈裟芒鞋。但你始终不是一个可以潜心修佛的人，你厌倦了青灯古佛前诵经参禅，你说你更爱诗意的青春，更爱现实的浪漫，但你害怕再次被戳伤。我知道，一个仍留挂念的人是不能成为一代高僧的。果然你思虑良久，选择撕破佛教的外衣，重归世俗。第三次出家，供职的报社被查封，有着非常强烈的革命精神的你，因为封建势力的帝国主义势力的阻挠，国内的革命斗争举步维艰，看到这样的现状，你渐渐地感到了心灰意冷。于是转身，你选择了再入佛门，吃斋念佛。你感叹，三次入佛三次还俗，僧与俗的界竟变得有些模糊，你已分不清内心真正的渴望。说到底，你从未忘记世俗的点点滴滴，佛祖从来不度红尘客，空门只是成了你在迷茫中的掩身处。

巍巍山间，汤汤水畔，那是国与家的界。小时候的你未曾尝过一点甜头，后来不惜用金牙换取糖果，世人皆讽你傻，却没人懂你再多的糖果也填充不了内心的苦楚。上天是公平的，他从来不会让一个人从一个深渊跌入另一个深渊，于是，你带着你的语言造诣，美学造诣于时代的浪涛里，掀起了一场断鸿零雁的风云。你血气方刚，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积极参加革命工作。似乎在投身为国中，你体味到了家的温暖。其实对于你来说，国与家本没有界，因为对后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浅尝辄止后，便觉得国才是家，身旁的同事才是亲人。

“谁谴名僧伴名妓，西泠桥畔两苏坟”那是生与死的界。你走了，世人说你走的很荒谬，嗜甜而亡，暴食而亡。其实你只是用一生治愈了童年，你只是甜死了。西泠桥畔，与你隔桥相望的是苏小小，跨越千年的时空，又会有着怎样的邂逅。

苏曼殊的界到了都是纠结的，都是混浊的，35岁不足以让他活得明白，活得通透，亦如他自己所言：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万物有界，万物亦无界。

作者：文2102-2 张萌方